第102章-《病娇权臣笼中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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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簪身是以赤金打制,绵延成柔软的花枝模样,簪尾点以无暇南珠攒做花蕊,环绕一整块上品红珊瑚雕成的殷红花瓣,簇成娇艳的重瓣芍药模样。

    艳得夺人心魄。

    谢钰看着眼前这支金簪,眸色转深,渐渐晦暗如永夜。

    他像是被这支簪子蛊惑一般,抬手便将其从托盘中执起,放在眼前,一寸寸慎重看去。

    赵朔的视线随之投来,落在谢钰手中的金簪上,开口笑道:“这是宫中司饰的得意之作,自非宫外的首饰能比。”

    崇德也在一旁笑着应和:“少师夫人好福气,这些首饰刚送到太极殿来的时候,殿内伺候的小宫娥们可都看直了眼。没有一个不喜欢的。”

    谢钰浓黑羽睫垂落,掩住了眸底的神色。

    这便是梦中刺入他心口的金簪。

    却不想,是以聘礼的名义赏下。

    要由他亲手送给穗穗。

    ……真是讽刺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谢钰回到别业时,天色冥冥,已是华灯初上时节。

    泠崖立在府门前等待,见谢钰回返,立时便上前比手道:“大人,扶风来的那只贡鸟,死了。”

    谢钰皱眉,一壁随泠崖往关着那鸟雀的书房行去,一壁问道:“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日前贡鸟逃走,抓回时折断了翅膀。请府医包扎后,虽说是保住了性命,但翅膀却难以复原,往后再不能飞离,只能立在云母架上——”

    泠崖低声解释着前因。

    而说话间,两人亦行至书房。

    谢钰推门进去,果然看见地上放着一块白布,而那只贡鸟便死在白布之上。

    漆黑的瞳仁暗淡,翠羽凋落,腹部华艳的红色羽毛亦褪去了光泽,黏连在一处,似鲜血凝固后的暗色,分外触目。

    谢钰皱眉:“不是说保住了性命,如今又是为何?”

    泠崖默了一默,垂首答道:“在伤口愈合后,这鸟雀似是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逃离。便在侍女往食槽里加水果的时候,趁侍女不备,连吞了三枚樱桃核。”

    “待侍女发现时,已是为时已晚。”

    谢钰骤然握紧了袖中的金簪,眸底似有暗潮骤起。

    良久,他终是疾步往偏园的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“大人,贡鸟如何处置?”泠崖问道。

    谢钰眸色沉沉,并未作答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偏园金笼中,折枝倦倦倚在流金溢彩的笼壁上,羽睫垂落,神色恹恹。

    听见夜风送来谢钰的步履声,亦是不愿抬首。

    直至金锁一启又一阖,谢钰步入笼中。

    折枝这才紧蹙了秀眉问道:“大人打算何时放折枝离去?”

    庭院内一片寂静,谢钰并未如常答复。

    折枝等了一阵,蹙眉抬眼看向他。

    谢钰一身深蓝色的官袍立在夜色中,湖心亭穹顶的阴影落下来,遮蔽了他的容貌,看不清面上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穗穗。”

    他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小字。

    袍袖下微寒的长指随之拂过她的鬓发,将一物插入她的发间。

    折枝倏然觉得发间一重。遂侧首过去,借着月色,对着不远处水面看了眼自己的倒影。

    水波荡漾间,她隐约看清是一支金簪。

    只是看不清具体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折枝不要您的金簪。若是大人想让折枝高兴,不如放折枝离去。”

    她抬手想将金簪取下。可指尖还未触及到红珊瑚雕成的芍药花瓣,便已谢钰紧紧握住。

    “穗穗,你的心中当真无我?”

    他寒凉的长指随之轻抚上她的鸦发,语声低哑:“你的心中,当真唯有萧霁一人?”

    折枝默了默,倚在笼壁上徐徐抬起脸来,轻声反问他:“若是折枝说是,大人可以放折枝离开吗?”

    又是许久的沉默。

    直至夜风拂过折枝鸦青的鬓发,发间垂落的步摇流苏清脆碰撞,终是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寂。

    谢钰似也平静下来,淡声启唇:“妹妹素来很会骗人。”

    折枝咬唇:“大人要如何才会相信?”

    “证明给我看。”谢钰寒凉的长指顺着她的鬓发垂落,抚了抚她柔软的雪腮:“妹妹亲自证明给我看,我便相信。”

    “要如何证明?”折枝蹙眉问他。

    谢钰眸色深深地看着她,终是启唇道:“计都!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远处有人应声,一名暗卫打扮的男子疾步行入庭院,将一张紫檀木托盘放在金笼外谢钰触手可及之处。

    旋即,躬身离去。

    折枝随之垂眼望去。

    却见托盘上搁着一只玉壶,并两盏玉制的小巧酒樽。

    “大人这是想让折枝酒后吐真言?”折枝起身去拿放在谢钰手畔的玉杯,羽睫垂落,掩住了眸底的心绪:“折枝问心无愧。”

    “玉壶装着的,是暖情的酒。”谢钰启唇。

    折枝去拿玉杯的动作骤然顿住,惊愕地转眸看向谢钰。

    “效力比之桑府春日宴上那壶,要弱上许多。不至于令人神志不清。”谢钰抬手提起玉壶,看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幕中划出一线,落入玉杯之中,直至与杯口平齐:“妹妹若是想忍,终归还是能忍住的。”

    折枝往后退去,抬起的羽睫有些颤抖:“大人究竟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谢钰执起玉杯,一步步欺近了她,直至她的后背贴上冰凉的金笼,躲无可躲。

    “妹妹在怕些什么?”他敛眉轻笑:“若是妹妹心中另有所爱,对我并无半分情意。即便是饮了这盏暖情酒,亦不会发生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耽搁妹妹去见自己的情郎。”

    折枝想起自己曾经在桑府雨夜中的经历,立时便将整个身子往金笼角落里缩去,咬唇拒绝道:“谁知道杯中装得是什么酒?若是比春日宴上的那盏更厉害几分也未可知。”

    谢钰低笑了一声,将玉杯抵至自己的唇畔。

    稍顿,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,放下玉杯平静道:“妹妹若是不信,我可寻两位陌生男女过来,当着妹妹的面,试上一试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何必迁怒于旁人。”折枝蹙眉,侧过脸去。

    谢钰垂手,微寒的长指抬起她的下颌,那双清眸映着星月,一寸寸看进她的杏花眸里。

    “妹妹在怕些什么?”他薄唇轻抬,低声问道。

    折枝咬紧了唇瓣,心底天人交战似地挣扎了一阵,终是垂眸轻声道:“折枝心中从未有过大人。若是大人的酒没有问题,折枝并无什么好担忧的——”

    她的语声顿住,是谢钰的薄唇抵上她的唇瓣,辗转缠绵。

    琥珀色的酒液自他的唇齿间递来。

    带着槐花特有的清甜。

    -完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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